聽得到風,也聽到浪,心知近了。
昨晨前往浮潛已被沿路的風光吸引,久久不忘。睡夢中也不忘那霎眼的景象。吸引的,是因潮水驟退而顯露的淺岸,像海市蜃樓,一見鍾情。
天還未亮,淺灰帶藍。向睡意未醒的餐廳店員查問脹潮時刻和危險程度便奮然前行。步出酒店一步,已到目的地。風聲和浪聲已分不清,雨粉隨隨落在身上。到了。定晴望前,一時回不了神,因眼前的境致真令人無法平息。第一刻的感覺是廣闊和浩瀚。全是一片灰和藍,卻不是海天相連那種淺薄。潮水把岸灘分割出層次。還有深度,像聖經盤古初開時的一片混沌。帶著力量。帶著無限。還有悲傷。看得見傷口裂開,抖動,滲出透明的血,流向無限,無限遠。
淚也湧來。感動吧。好像找到了命運的寶藏一樣,為自己的幸運和從天上來的護佑而全然感恩。想起了過去。成長,關係和愛。一張臉化成兩,再破碎成生命裡認識的每一張臉容。始終James Blunts<Tears and Rain>寫得好,『It's more than just words: it's just tears and rain.』就是這一刻。
相機快門閃個不停,左拍右拍。還有自拍。瞳孔和光圈放得一樣大。同樣貪婪,渴望。方法用盡了,為了牢記眼前的一切。這是值得記念的日子。獲得自由的日子。
瘋子。終於成了瘋子。別人眼中的。開始大叫大嚷,高歌狂嘯。吶喊聲肯定比拍岸驚濤更震耳欲聾。失控,做所有任意的事情。有控制的必要嗎?這裡有我。就只有我。瘋瘋癲癲一個。
一直跑,一直跳。往更遠更盡處衝去。
決定往浪濤處去。穿過泥濘礁石,舉步維艱。害怕浪潮湧來。害怕掉進水深處。害怕回頭不了。但仍然一步步走,義無反顧。就是率性。
以上形容未免大跨張了吧。但這片地和夢想一樣,信則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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